如今的中國社會處在發展減緩的陣痛期，社會各階層，不分性別，生存壓力都很大。但若橫向觀察一下，和隔壁的日本、韓國相比，中國社會的壓力卻還沒那麼誇張。

日本是亞洲最發達的國家之一，但自從90年代經濟泡沫破滅後，日本的發展進入了長達20年的停滯時期。

其中，危機後的前10年被稱為“就業冰河期”，年輕人基本難以找到正式工作，很多年輕人在貧困線掙扎，日本的自殺率居高不下。

於是乎，很多日本年輕女性便只能進入“風俗業”發展。

所謂“風俗”，就是國內說的“色情行業”，包括色情電影、賣春等黃色產業。在一些公眾的認知中，甚至連洗浴、歌舞等擁有一定潛規則的行業也位列其中。

但別小看這些生意在日本的影響力，日本的“風俗業”年產值3300億人民幣，養活著千千萬萬社會夾縫裡的人。

現代世界很少有日本這樣的國家，把“風俗業”當成國家的特色，做大做強，傳遍全世界。

而日本的風俗業也讓大量女性陷入深淵，國際社會批評不少。但是日本政府的立法卻對這些行業沒有約束力，幾乎是在放任“風俗業”發展。

在這種風氣下，日本“風俗業”的從業人數連年走高，而且社會風氣越來越開放，一些良家婦女也想去“兼職”賺外快，一些大學生甚至把當“風俗女”作為職業規劃，讓人瞠目結舌。

那麼日本的“風俗業”到底是如何誕生的？近幾百年來，日本的風氣為什麼越來越開放？風俗業對現代日本又有何影響？

一、由航海壯大起來的日本“風俗業”

談起日本的風俗業，總要從千年前的古代官妓說起，但其實這種“官妓”在全世界都有，例如中國在戰國時期就有官妓，日本的官妓算不上一種特別的發明創造。

根據現有的文獻記載，古代的日本並不是一個道德淪喪的開放社會，《三國.魏書》記載，倭國“婦人不淫、不妒忌。國人不盜竊，少爭訟。”

後來佛教傳入日本，日本社會變成一個嚴肅的佛教國家，全國老百姓肉都很少吃，導致國民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五，民間的風俗也很保守，也講究守節。

那時候的日本雖有官方妓院，但這是封建社會的一種懲罰制度，常用來處置犯人的家屬。至於民間，還沒有出現大規模的妓院或相似設施。

日本風俗業的大發展，其實是在大航海時代來臨，海上貿易日益繁忙之後的事。

15世紀後，中國、朝鮮、歐洲的商人頻繁來往於日本，很多水手不僅要在日本的海岸上採購生活物資，還需要放鬆和娛樂。

於是，在日本的長崎、東京、大阪、京都等城市，就出現了專門為海外水手服務的酒店，裡面有提供有償陪侍服務的女子，當時被稱為“游女”。

“游女”大多來源於農家，是貧窮的農家女，也有少部分是罪犯的子女，在社會上沒有生存方式，只能賣身。

這些“游女”不僅提供性服務，有的甚至賣身給海外水手，和他們結為夫婦。

當時的港口城市有很多這種“露水夫妻”，有些人甚至跟著水手回到中國、印度、東南亞等地。

不過，在開放的早期，日本幕府對游女很歧視，她們關在城外的妓院里，不許入城，官方有專人向她們收稅。

但作為一個島國，日本的港口終年繁忙，幾百年下來“風俗業”也就發展了起來。

到了19世紀末的明治維新前後，日本官方禁止了娼妓，以表示向文明國家過渡。

但是這些禁令在民間沒有約束力，娼妓已經成為日本的一種階層，是失業和單身女性的生活方式，她們和家人靠這個吃飯，禁止了娼妓，就多了乞丐。

最後明治天皇看民間的“風俗業”無法禁絕，索性徹底開放，並向這些行業收稅，擴充國庫。

二、政府屢禁不止，“風俗業”在二戰後成為日本特色

明治時期的日本，面對著大清帝國和沙俄帝國的壓力，天皇要富國強兵，可日本政府缺乏收入，居然就向海外輸送大量妓女，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“日本妓女下南洋”。

據統計，日本明治政府向南洋地區送出了100多萬妓女，這些妓女在海外賣春的匯款，變成了日本強大軍隊的第一筆資金。

這些婦女有個外號叫“唐行小姐”，也叫“南洋姐”，她們多出身於日本南部地區，20歲以前就被組織前往越南、菲律賓、印尼、印度等地賣春。

後來美國夏威夷、加州、甚至南美也有“唐行小姐”出沒。

20世紀後，這一群體也被日本人尊稱為“娘子軍”，她們賺取的外匯讓日本建立了強大軍隊，在甲午戰爭里打敗了大清帝國。

思想家福澤諭吉就曾說：“日本對付大清靠兩樣東西，槍和娘子軍。”

一個國家讓婦女賣淫來賺取軍費，這在全世界都極為罕見，可日本人並未引以為恥，而是以此來誇耀自己民族凝聚力強。

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，日本成為“戰勝國”，為了讓歐洲列強高看自己一眼，日本帝國開始禁止娼妓，停止向海外輸送妓女，“唐行小姐”的時代這才結束。

由此開始到二戰結束，日本全國都在勒緊褲腰帶打仗，國內的正常經濟生活受到影響，風俗業也沒什麼起色。

很多風俗女子甚至被日軍徵為“慰安婦”，組成部隊遠赴亞洲各地進行慰安活動。

後來，日軍直接哄騙良家婦女加入這些隊伍，一些軍人的家屬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淪為軍妓，後者曾引發日軍內部的抗議。

直到二戰結束後，日本迎來了大批美國占領軍。日本政府為了讓“征服者們”不騷擾良家婦女，才重啟了風俗業，專門為美軍開設了娛樂場所。

當時，日本政府用紅線劃定一個範圍，裡面的洗浴場所和飯館可以進行賣春，只服務美國人。

在這一時期，約有4-5萬妓女為美軍服務，確實減少了美軍性犯罪，而且生下了一批混血兒。

1948年，美軍大量撤走後，日本政府出台《風俗營業取締法》關閉了妓院，誓言洗刷國恥。

但更嚴重的問題發生了，就如當年明治天皇遇到的問題一樣，大量女性因此丟了飯碗。不僅包括妓女，還有很多陪酒、洗浴、按摩的女性，都沒了生計。

因此在民間，私娼還是廣泛存在的，警察也不過問。

1956年，日本出台《賣春防止法》，徹底從法律上禁止了賣春，成為禁止賣淫的國家。儘管日本在法律上對風俗業的嚴苛管理，但民間“濤聲依舊”。

據不完全統計，當時日本妓女超過12萬人，加上背後的家庭，共幾十萬人被算為“風俗業依賴者”。

為了讓社會穩定，日本後來不斷修改法律，規定“該法不能影響國民的權利”，“禁止在公共場合拉客、介紹賣出，禁止引誘婦女賣春”。除此之外，賣淫行為本身卻沒有被限制。

所以，很多日本店家沒有打出色情服務的招牌，但是在其他服務里搭配色情服務，躲過法律的監督繼續開業。世界聞名的泡泡浴，就在此後大行其道。

三、女性歧視和貧困問題，才是日本“風俗業”的真相

在20世紀末，日本經濟進入爆髮式增長，色情行業的發展也隨之迅猛，妓女日進斗金，讓更多的人進入這個行業。

日本色情陪侍還擴張到了亞洲其他國家甚至歐美地區，成為一種特色產業，影響了這些地區的娛樂業發展。

成人旅館、成人電影院、一夜情俱樂部、有償陪游等組織紛紛冒頭，後來居上的成人電影行業一枝獨秀，成為21世紀日本風俗業的增長點。

泡沫經濟時代，日本沉浸在紙醉金迷當中，直到90年代初泡沫破裂，日本經濟陷入停滯，企業破產，年輕人失業，結婚率、生育率都開始下降。

日本社會本就對女性充滿歧視，在經濟危機爆發後，日本企業招聘人數大大減少，而且招聘的女性更少。

最終，即便是有學歷的女性都可能在職場碰壁，而大量沒有學歷、沒有家世的女性要麼從事低端的勞累工作，要麼就只能寄希望於嫁人。

但經濟不景氣讓男性的婚姻壓力加大，很多男性不願意結婚，最後這些無所適從的女性只能去賣身。

最終，這引發了日本社會的一個奇怪的現象：

無論經濟多差，色情行業永遠生意興隆，日本各地的紅燈區在經濟危機時代也燈火通明，事業不順的男人更需要娛樂，風俗業在逆境之中體量居然膨脹了幾倍。

21世紀初，日本的AV電影崛起為亞洲第一，壟斷著整個亞洲的市場。AV異軍突起的原因，其實是因為風俗業出現“勞動力”過剩的情況，實體店收入不高，不如拍片賺錢快。

2010年後，日本AV成為世界級的生意，從業人數幾十萬，無論產量還是質量都領先全球。

但在這一繁榮背後，其實是大量家庭主婦、失業女性、大學生的悲劇。

她們之中只有極少數是自願拍攝的，其它都是被哄騙，或者債務壓身沒有選擇，才進入這一行業。

然而，在風俗業成為社會特色後，耳濡目染這種風氣的日本年輕人在思想也產生了變化。

在日本，未成年少女開始把出賣身體的“援交”當做賺錢的手段，高中生甚至初中生都以援交作為換取零花錢的方式。

除了直接出賣身體，她們還陪玩、陪聊、服侍洗浴，這種產業在東京、大阪等地極為出名，西方人甚至千里迢迢慕名而來體驗。

聯合國也曾關註過日本未成年人色情行業，結果被日本政府斥責，說“干涉我國內政”，著實讓全人類摸不著頭腦。

現在的日本對於風俗業基本是放任自流，特別是最近兩年疫情爆發，各行各業不景氣，加入風俗業的女性數量大增，甚至有的家庭主婦瞞著家裡去賣春，換取生活費。

至於其中的道德問題，或許只有在日本人的眼中，才會有“道德讓步於生存”這種奇葩的觀念。

文/商學野

參考資料：《關於日本的風俗業》，李敏